当前位置:

读书求知篇:乾隆武英殿版的《二十四史》

来源:毛泽东遗物事典 编辑:刘峻辰 2019-06-25 10:04:12
红色韶山
—分享—

  毛泽东最熟悉历史,特别是中国历史,具有渊博的知识,这是由于他对历史科学终生不辍的刻苦攻读和钻研,对历史知识的不断探求。他数十年如一日,无论是在战争环境下,还是和平建设时期,克服重重困难,阅读了卷帙浩繁的史书,特别是二十四史。毛泽东曾经说过,研究中国历史,必须扎扎实实把二十四史学好。

  二十四史是从西汉伟大历史学家司马迁开始,经过二千多年来由历朝著名历史学家们精心编撰的纪传体史书合集,它由《史记》、《汉书》、《后汉书》、《三国志》、《晋书》、《宋书》、《南齐书》、《梁书》、《陈书》、《魏书》、《北齐书》、《周书》、《隋书》、《南史》、《北史》、《唐书(旧唐书)》、《新唐书》、《五代史(旧五代史)》、《新五代史》、《宋史》、《辽史》、《金史》、《元史》、《明史》等二十四部史书组成。它记载了四千多年来中华民族政治、经济、文化、军事、天文、地理等各方面的史实。全书共3,200多卷,800余册,约4,000万字,是一部史料极为丰富的历史巨著。

  毛泽东嗜爱二十四史,早在青年学生时代,毛泽东就读过二十四史中的不少名篇。如《史记》中的《伯夷列传》等。新中国成立之后,毛泽东陆续添置了一些古书,1952年买了一部清乾隆武英殿版的二十四史。这部书他都通读了一遍,重点篇章还研读过二遍、三遍、四遍。其中许多篇章,毛泽东都作了标点、断句,加了着重线或各种不同的读书标记,写有不少批注,有的还改正了书中的错别字。不少册的封面上,有他用不同颜色铅笔划着多次阅读过的圈记。有些册的封面上,写满了他关注的历史人物目录。有五册《晋书》的封面上分别写着:“1975.8月再阅”。“1975.9月再阅”。有三册《晋书》的封面上写着:“1975•8”。这些字迹笔划颤抖,却很清晰,是他逝世前一年亲笔写下的读二十四史这部书的真实记录。由于翻阅太多,有些书页翻烂了,装订线也断了。

  毛泽东研究历史,喜欢在广泛掌握史料的基础上,多思多想,多问几个为什么?然后作出自己的判断。他认为《后汉书》写得不坏,许多篇章胜于《前汉书》。毛泽东对《汉书》、《后汉书》及其颜师古、李贤等人的汉书注本作过认真比较与研究,他在《后汉书》91卷至94卷第21册的封面上写道:“《后汉书》写得不坏,许多篇章胜于《前汉书》。”他还在《后汉书•光武帝纪》中这样批注道:“李贤好,刘攽好。李贤贤于颜师古远甚,确然无疑。”李贤的《后汉书注》,刘攽的《西汉•东汉刊误》以及他在《资治通鉴》中专修汉史的著述,究竟好在哪里?他们两人一为唐朝太子,一为北宋史家,相距甚远,但他们编书注史的共同特点是千方百计搜集史料,对原著进行大量补充、订正,并无一般学者偏重考订文字。所以毛泽东称他们注史好就好在“长篇大论搜集大量历史资料,使读者感到爱看。”对两部《汉书》的某些篇章,毛泽东也作过评论:“西汉高、文、景、武、昭等读起来较有兴味,东汉两头均无意思,只有光武可以读。”毛泽东认为读《三国》要读裴松之注。对新、旧《唐书》毛泽东也下了功夫,他评论:《旧唐书》比《新唐书》写得好,但他并不全盘否定《新唐书》,认为该书中《严郢传》“此篇写得不错”;《吴通玄传》“这篇写得好”。毛泽东以史学家的禀赋。政治家的眼光研读《南史》与《北史》后,充分肯定:“《南史》、《北史》的作者李延寿有倾向统一的思想,比《旧唐书》写得更好些。”

  毛泽东读二十四史,十分注重对历史人物的研究,他比较喜欢看人物传记,包括农民起义领袖的传记。在《三国志•魏书•武帝纪》中,毛泽东主张对曹操的评价要实事求是,不能“欲加之罪,何患无词”,他肯定曹操统一北方的功绩。他对历史上那些博学多才、思想宏伟、出类拔萃而命途多舛的神奇人物,推崇备至。他称道西汉的贾谊“英俊天才”。《新唐书•徐有功传》记载武则天时的执法大臣徐有功,耿直公正,不计得失,不畏权贵,在酷吏来俊臣、周兴罗织罪名,制造冤案时,挽救了不少人,毛泽东在其守法护法,为法献身的事迹处圈圈点点,并满怀激情地联想到封建社会里的民族英雄,杰出的政治家,著名学者,民主革命时期的爱国将领、诗人、教授,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的无产阶级革命家等为正义、为真理、为信仰而壮烈牺牲的事迹。他说,岳飞、文天祥、曾静、戴名世、瞿秋白、方志敏、邓演达、杨虎城、闻一多诸辈“以身殉志,不一伟夫!”他不止一次读过《史记》,对《陈涉世家》尤有深情,用红黑两色铅笔,在书的天头地脚,作了不少批划和批注。毛泽东认为陈胜、吴广有二误。陈胜还是雇农时,对伙伴们说“苟富贵,勿相忘”。及至起义胜利,立国称王,他未忘前言,接待旧时相识,使之出入朝廷。但当有人挑动他:“你的老相识太愚蠢无知了,尽谈些当年你当雇农时穷困潦倒的丑事,这会影响你的威望呀。”陈胜听后,竟不念阶级深情,杀了旧相识。此后,他的老朋友们没有人再敢接近了。毛泽东在这段文字天头上,批写了“一误”两个大字。此文的另一段记载陈胜任朱彦、胡武为人事和监察官员。这两人大权在握后,专擅朝政,胡作非为。陈胜对这类专横跋扈、残害忠良的酷吏,不仅不撤职查办,反而给其加官晋级,因此,许多将领都不愿再追随他了。司马迁痛苦地提出:“此其所以败也。”毛泽东又在这段文字的天头上,批注“二误”两个大字。毛泽东用“二误”简明扼要地总结了秦末农民起义失败的二个致命错误。尽管如此,毛泽东对陈胜、吴广起义亡秦的历史功绩仍然是肯定的。

  毛泽东读二十四史,善于同实际生活相联系,为现实斗争服务,从中汲取有益的经验教训。50年代末,毛泽东和他的老朋友历史学家周谷城在中南海游泳池游泳,出水后休息对,两人坐在遮阳伞下谈古论今。毛泽东手里拿着《汉书》,翻到《赵充国传》时说:“赵充国主张在西北边疆屯田,这个人很能坚持真理,坚持正确的主张。他的主张在开始时,赞成的人不过十分之一、二,反对的人达十分之八、九,到后来,他的主张逐渐被人接受了。赞成的人达十分之八、九,反对的却只有十分之一、二。”毛泽东令人信服他说:“真理要人接受,总要有个过程,无论是过去和现在都是如此。”后来他还不止一次提到这个历史事例。

  韦睿是南朝梁武时征战四方,战绩辉煌的名将,深受梁武帝器重。《南史》作者李延寿以翔实的史料,简洁的文笔,再现了韦睿的形象,毛泽东透过千年历史尘沙,发掘出韦睿身上的许多闪光点。他赏识韦睿的军事才能;肯定他豁达大度,团结同仁的作风;赞扬他洁廉克己,爱兵如子的德性;对他深入实际,躬自调查,也给了很高的评价。毛泽东在书中批注道:“我党干部应学韦睿的作风。”

  “梁上君子”的典故,为许多人所熟悉,但是这个历史掌故出自何处,了解它的人并不多。据《后汉书•陈寔传》载:东汉灵帝时有个叫陈寔的人,自幼家贫,但立志好学,为人公正、秉直。一天有小偷入其室,趴在梁上待机行事,被陈寔发现。他没有大喊捉贼,而是从床上起来,叫醒子孙,对他们训话:“夫人不可不自勉,不善之人,未必本恶,习以性成,遂至于此,梁上君子者是矣!”小偷听后,从梁上跳下来,向陈寔叩头认错。陈寔教育他说:“看你不像是个作恶之人,应当改恶从善,不再行窃了。”还送给他两疋绢。毛泽东读后,写了这样的批语“人在一定的条件下是可以改造的。”

  《南史•孔靖传》中,作者称赞孔靖的孙子琇之“有吏能”,在他任县官时,判处偷了邻居一捆稻子的十岁小孩入狱,说:“十岁便能为盗,长大何所不为!”毛泽东读到这里,认为这种形式逻辑的推论是错误的。他联系到现实说,应该警惕的是,像琇之的这种错误推论“今犹有之!”

  毛泽东每逢谈到对当前工作者教益、借鉴的篇章时,都及时加以推荐。50年代未,他建议大家读《三国志•郭嘉传》。郭嘉足智多谋,达干事理,是曹操的谋臣。曹操称雄一方,很多方面得益于郭嘉。在我国大规模经济刚刚开始,国内外面临着许多困难的时候,毛泽东多么希望党的干部既有高涨的革命热情,又有求实的科学态度,象郭嘉那样,说话办事多恩多谋,少犯主观主义的错误啊!

  1958年4月,毛泽东读过《汉书•贾谊传》和《史记•贾生列传》后,写信给自己的秘书、极有才气的田家英,建议他“如有时间,可一读班固的《贾谊传》。”还说:“贾谊文章大半亡失,只存见于《史记》的二赋二文,班书略去其《过秦论》存二赋一文。《治安策》一文是西汉一代最好的政论。贾谊于南放归来著此,除论太子一节近于迂腐以外,全文切中当时事理,有一种颇好的气氛,值得一看。”

  爱读《三国》的毛泽东,非常赞赏行伍出身的东吴大将吕蒙年长仍发奋学习的精神。1958年他到安徽视察,同行的有张治中和公安部长罗瑞卿。在火车上闲谈时,毛泽东介绍说:三国的“吕蒙是行伍出身,没有文化,很感不便。后来孙权劝他读书,他接受了劝告,勤学苦读,以后当了东吴的统帅。”接着他提出要求:“现在我们的高级军官中,百分之八九十都是行伍出身,参加革命后才学文化的,他们不可不读《三国志》和《吕蒙传》。”毛泽东还当面向罗瑞卿荐读《吕蒙传》。他告诫说:“公安干警应成为有文有武的人,才能适应社会主义建设新时期的要求。”罗瑞卿回京后,挤出时间熟读了《吕蒙传》,又差人将它译成白话文,印发给公安部门各级干部学习。

  1965年,毛泽东读了《后汉书》的《黄琼传》、《李固传》后,对其敢于坚持正确意见、敢于斗争的事例十分赞赏,认为值得一读,特向他的战友们推荐。亲手批了“送刘、周、邓、彭一阅”,“送陈毅同志一阅”。刘少奇、周恩来、邓小平、彭真、陈毅等领导人,十分重视,都在百忙中认真阅读了这两个传记。

  不难看出,毛泽东对二十四史的研读和理解所达到的深度和广度,在许多方面实为一般学问家所不及,对于中国古代的历史与文化,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人和近代的革命家中,是不多见的。

来源:毛泽东遗物事典

编辑:刘峻辰

阅读下一篇

返回韶山新闻网首页